二、比特币的意识形态
Chapter 2: The Bitcoin ideology
起初，几乎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是出于哲学原因。我们认为比特币是一个伟大的想法，是一种将金钱与国家分离的方式。
–罗杰·韦尔^(⁸)
– Roger Ver^(⁸)
比特币意识形态通过两个命题传播:
如果你想免费致富，就接受这种怪异的意识形态；
- 如果你还不理解这种思想，不要担心，只要继续做的事情，你就会免费致富！
- 免费致富的承诺足以让人们接受他们被告知的所有想法。比特币很快变得非常政治化，比特币支持者从一开始就宣扬无政府资本主义(是的，这两个词实际上可以放在一起)，对经济学如何运作或人类如何行为有着奇怪的想法。
比特币意识形态的根源可以追溯到自由主义、无政府资本主义和奥地利经济学，以及约翰·伯奇学会和尤斯塔斯·穆林斯的“终结美联储”和“当权派精英”阴谋论。比特币的设计及其早期社区的政治基调只有在源自网络自由主义亚文化的极端主义思想的背景下才有意义。 ^(⁹) 比特币作为货币的大部分问题都是因为它建立在古怪的假设之上。
The roots of the Bitcoin ideology go back through libertarianism, anarcho-capitalism and Austrian economics to the “end the Fed” and “establishment elites” conspiracy theories of the John Birch Society and Eustace Mullins. The design of Bitcoin and the political tone of its early community make sense only in the context of the extremist ideas ancestral to the cyberlibertarian subculture it arose from.^(⁹) Most of Bitcoin’s problems as money are because it’s built on crank assumptions.
自由意志主义和网络自由意志主义
Libertarianism and cyberlibertarianism
自由意志主义是一个简单的想法:自由是好的，政府是坏的。“自由主义者”一词在 19 世纪的法国原本指共产主义者和无政府主义者。美国右翼变体始于相当普通的人，他们希望减少官僚主义和监管，认为降低税收比社会支出更重要。严重的意识形态观点走得更远，比如无政府资本主义、财产权至上的信仰以及彻底消除政府。
美国式的自由主义者在互联网上比比皆是。计算机程序员非常容易受到公正世界谬误(他们的经济好运是美德而非环境的产物)和可转移专业知识谬误(在一个领域有能力意味着他们在其他领域也有能力)的影响。硅谷一直是嬉皮士反主流文化和基于安·兰德的自由主义的交叉(这种交叉被称为“加州意识形态”)。
“网络自由主义”是这种意识形态的早期互联网菌株的学术术语。技术专长被认为胜过所有其他形式的专业知识，例如经济学或金融学，更不用说更软的科学了。“我不明白它，但它必须是简单的”是今天的命令。
网络自由主义的隐含承诺是互联网时代的承诺，即你可以通过创业公司的首次公开募股而变得强大:创造一些新的有用的东西，并从中突然致富。比特币的明确承诺是，你可以提前进入并变得富有——甚至不需要建立一个对某人有用的企业。
The implicit promise of cyberlibertarianism was the dot-com era promise that you could make it big from a startup company’s Initial Public Offering: build something new and useful, suddenly get rich from it. The explicit promise of Bitcoin is that you can get in early and get rich – without even building an enterprise that’s useful to someone.
前比特币匿名支付渠道
Pre-Bitcoin anonymous payment channels
在比特币出现之前，P2P 电子支付服务就已经存在。PayPal 被明确设计成一个匿名的规避监管的资金传输渠道，带有反政府的意识形态；在 1999 年给员工的一次励志演讲中，彼得·泰尔慷慨激昂地说“腐败的政府几乎不可能通过他们的旧手段从人民那里窃取财富”^(^(10))——尽管他们很快意识到，成为这个体系的一部分会让企业变得更加可行。
e-Gold 是一种由黄金支持的数字货币，创建于 1996 年。它被认为是匿名的，但实际上是假名，该公司将他们的记录提供给执法部门。在 2009 年被关闭之前，它非常受欢迎，因为前几年没有获得货币传输商的许可证。
哥斯达黎加的自由保护区于 2006 年至 2013 年运营。这一切都是因为匿名汇款，创始人亚瑟·布多夫斯基(Arthur Budovsky)因洗钱被判入狱 20 年。一些比特币人士将 Liberty Reserve 视为比特币的前身，并担心这可能会开创先例。 ^(^(11))
Liberty Reserve in Costa Rica operated from 2006 to 2013. It was all about the anonymous money transmission, and founder Arthur Budovsky (who had previously been convicted for running a similar operation in the US) ended up jailed for 20 years for money laundering. Some Bitcoiners regarded Liberty Reserve as a predecessor to Bitcoin and worried at the possible precedent this might set.^(^(11))
加密货币的史前史
戴维·乔姆(David Chaum)在 1982 年的论文《无法追踪支付的盲签名》(Blind Signatures for untractable Payments)^(^(12))和 1985 年的论文《没有身份证明的安全:让老大哥过时的交易系统》中首次提出了加密货币 13 乔姆在 1990 年创立了 DigiCash，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践。然而，它在市场上失败了，并于 1998 年关闭。
后来在比特币中使用的大多数概念都起源于 20 世纪 90 年代初的 Cypherpunks 邮件列表。这种意识形态是自由主义的右翼无政府主义，通常被明确称为无政府资本主义；他们认为政府干预是最严重的威胁，并希望利用 20 世纪 70 年代和 80 年代发明的新密码技术来击退它。他们还融入了硅谷和海湾地区的极端/超人类亚文化。蒂姆·梅(Tim May)的《加密无政府主义者宣言》(Crypto Anarchist Manifesto)是该榜单上的一份热门文件，它完全是关于没有政府监管的金钱和商业承诺，并预测了加密货币的许多未来承诺和愿望。 ^(^(14))
Chaum 的 DigiCash 不被 Cypherpunks 接受，因为只有一家公司确认每个参与者的签名。他们想要某种不以任何方式依赖中央权威的东西。
Adam Back 在 1997 年提出了 Hashcash，通过猜测加密哈希的反转来创造货币；尼克·萨伯在 1998 年提出了比特币黄金和戴伟币。这些都是赤裸裸的提议，没有可行的实现。
“赛博朋克”是“赛博朋克”的双关语 20 世纪 80 年代的赛博朋克科幻小说从未涉足纯粹的无银行加密货币；它基本上认为以数字方式传输资金的想法对于故事来说足够有趣。(如果威廉·吉布森在他的网络抢劫短片《燃烧的铬》中想到了比特币，它可能就发生在今天。)密码朋克们对尼尔·斯蒂芬森(Neal Stephenson)1999 年的小说《Cryptonomicon》非常感兴趣，其中一条情节线索涉及一个虚构的苏丹国推广一种加密数字货币，尽管书中的例子是由政府发行并由黄金支持的。
一位自称“中本聪”的匿名人士于 2007 年开始从事比特币的研究， ^(^(15)) 作为 b-money 和比特币提议 ^(^(16)) 的完全不可信的实现(尽管中本聪直到很晚才知道 Szabo 的工作)。^(最后，这是一个带有貌似合理的去中心化机制的提议，很快就有了人们可以尝试的实际工作代码。中本聪和列表贡献者哈尔·芬尼在 2008 年 11 月和 12 月测试了该软件，比特币 0.1 于 2009 年 1 月发布。)
“Cypherpunk” was a pun on “cyberpunk.” Cyberpunk science fiction of the 1980s never got much into pure bank-free cryptographic currencies; it mostly treated the idea of transmitting money digitally at all as being interesting enough for story purposes. (If William Gibson had thought of Bitcoin for his cyber-heist short “Burning Chrome,” it could have been set in the present day.) The Cypherpunks got very excited about Neal Stephenson’s 1999 novel Cryptonomicon, one plot thread of which involves a fictional sultanate promoting a cryptographic digital currency, even though the book example is issued by a government and backed by gold.
比特币的阴谋论经济学
直到 20 世纪初，金本位制——一种货币供应有限的经济——一直是被接受的主流货币政策，当时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债务使它变得不可行。直到 20 世纪 30 年代，即使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胜利者也试图用黄金支撑所有的纸币(经济实际上从 17 世纪晚期就开始运行了)。但是他们一次又一次遭受疯狂的繁荣和毁灭性的萧条，因为手头的黄金有太多的经济活动。
直到大萧条时期，各国政府才承认管理货币供应——时不时地注入资金、管理利率、要求银行得到支持——不是可有可无的，而且他们不能在黄金上这样做。各国从大萧条中恢复过来，基本上是因为它们抛弃了僵化的金本位制，因为管理货币供应的效果更好，也更稳定。直到 1971 年，金本位制一直以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形式存在，但以黄金作为货币的刚性支撑受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和随后的大萧条的致命打击。
但伪科学的一个标准模式是采纳并热烈捍卫一个被抛弃的观点，“黄金虫”也不例外，他们狂热地推行刚刚被证明完全不适合经济运行的金本位制。
(金虫子坦白说很诡异。有很多比黄金更稀有的金属，但你从来没有听说过“铑虫”或“钪虫”，甚至“铂虫”。)
约翰·伯奇协会是一个美国极右翼边缘团体，长期以来一直声称通货膨胀来自央行增加货币供应——事实上，他们试图重新定义“通货膨胀”就是这个意思——目的是窃取人民的“价值”，这就是金本位制被废除和美联储成立的原因。尤斯塔斯·穆林斯在 1993 年重印了他 1952 年出版的《美联储的秘密》一书，在书中他将美联储的建立归咎于“罗斯柴尔德控制的英国银行”，从而在阴谋论者中推进了这些观点(穆林斯也因他的反犹太主义而出名；每次穆林斯说“银行家”时，他指的是“犹太人”，但这在比特币制造者中大多不是有意识的，他们只是偶尔对犹太复国主义者咆哮。)
罗恩·保罗在 2008 年信贷危机和随后的量化宽松(只是印刷钞票，以启动经济)之后也在主流中传播了这些观点。尽管保罗不是比特币的粉丝，但他希望在废除美联储后，比特币能回归到真正的黄金。 ^(^(19))
当旧的意识形态满足了当下的欲望时，它们又回来了，这为它们提供了一个机会。因此，这些介于不正确和荒谬之间的说法在比特币的讨论中全面展开，支持者直截了当地重复早先的阴谋论，好像这实际上是所有适当的经济学。因为如果是的话，那么也许他们会免费发财！
在这种背景下，特别是在比特币的话语中，你会看到许多看起来像英语的单词，但实际上是专门的阴谋论术语。“自由”仅仅意味着脱离政府的自由；“暴政”只意味着政府；“武力”和“暴力”仅指政府武力和暴力；“开放社会”是“没有监管的自由市场”的代名词；“自由”意味着“没有监管的自由市场”，仅此而已。
数百年来，纯商品——黄金和白银——没有很好地完成货币的工作，比特币希望成为货币，但被设定为像商品一样工作。中本聪对比特币的供应做出了严格的限制:永远只会有 2100 万 BTC。因此，支持者声称，比特币在某种程度上与黄金非常相似，可以以理想的方式充当“价值储存手段”，甚至是“真实价值的互联网”(无论“真实”在这里意味着什么)。尽管它的极端波动性使它作为价值储存手段几乎毫无用处，尽管它比任何货币都更难用作货币，即使它的使用案例很少。
比特币意识形态融入了整个美联储阴谋计划。美联储是一个阴谋，利用通货膨胀从人民那里窃取价值，并把它交给一个控制政府的影子精英集团；由于中央银行和部分储备银行，世界经济随时都有崩溃的危险；黄金——抱歉，是比特币——具有内在价值，可以保护你免受此次崩盘的影响。倡导者几乎一字不差地重新包装和传播这些思想，即使他们几乎肯定不知道他们追溯到谁或哪里。
传统经济学将通货膨胀(货币购买力下降)视为消费价格、消费者信心、生产率、商品和资产价格等的一种现象。然后央行用货币政策来应对。印更多的钱会导致通货膨胀，但这不是通常的原因。阴谋论者认为是中央银行的干预导致了通货膨胀。比特币的意识形态假设通货膨胀是一种纯粹的货币现象，只能通过印更多的钱来引起，并且比特币由于其严格有限的供应而不受影响。当一枚比特币的价格从 2013 年末的 1000 美元跌至 2015 年初的 200 美元时——400%的通胀率——而供应量只上升了 10%,这一点被证明是极其错误的。
中本聪在 2008 年的白皮书中提到了这些想法，但 2009 年发布的比特币 0.1 版本公告却直截了当地陈述了这些想法: ^(^(20))
传统货币的根本问题是它运转所需的所有信任。必须相信央行不会让货币贬值，但法定货币的历史充满了对这种信任的违背。必须信任银行持有我们的钱，并以电子方式转移，但他们在信贷泡沫的浪潮中贷出这些钱，储备几乎没有一部分。我们必须相信他们会保护我们的隐私，相信他们不会让身份窃贼盗取我们的账户。他们巨大的管理费用使得小额支付成为不可能。
比特币在中本聪的每一个愿望上都失败了。价格波动大得离谱，出现过多次泡沫；不受监管的交易所(没有中央银行的支持)抢在他们的客户前面，绘制磁带以操纵价格，并被黑客攻击或窃取他们用户的资金；交易费用和交易的不可靠性使得小额支付完全不可行。因为所有这些都是基于行不通的古怪想法。
比特币 0.1 发布一周后，乔纳森·索恩伯格(Jonathan Thornburg)在密码学和密码政策邮件列表上写道:“对我来说，这意味着没有哪个主要政府有可能允许比特币以目前的形式大规模运营。”在实践中，政府完全做到了，并像对待任何其他金融创新一样对待它:给它运行的空间，非常清楚地表明监管仍然适用，给它多一点运行的空间，重复。倡导者关于政府如何运作的想法已经与完全可预测的现实不符。
(我仍然对第一世界国家的政府在某种程度上从根本上反对人们通过金融创新获利的想法感到困惑。)
A week after Bitcoin 0.1 was released, Jonathan Thornburg wrote on the Cryptography and Cryptography Policy mailing list: “To me, this means that no major government is likely to allow Bitcoin in its present form to operate on a large scale.”^(^(21)) In practice, governments totally did, and treated it like any other financial innovation: give it room to run, make it very clear that regulation still applies, give it a bit more room to run, repeat. The advocates’ ideas of how governments work were already at odds with completely predictable reality.
奥地利经济学
这个阴谋论集群可接受的一面是奥地利经济学，最早由路德维希·冯·米塞斯以目前的形式整合在一起(因此被称为“奥地利学派”)。它的关键技术是行为学，其中经济预测完全是通过从基本公理中推断出来的。它明确否定了任何一种对预测的实证检验，认为即使在原则上，你也不能从过去的行为中预测未来的行为，所以检验你的说法是没有意义的
所有历史科学的主题都是过去。他们不能教给我们任何对所有人类行为都有效的东西，也就是说，对未来也有效…
不能进行关于人类行为的实验室实验。我们永远不可能只观察一个元素的变化，而事件的所有其他条件保持不变。历史经验作为对复杂现象的经验，并没有给我们提供自然科学用这个术语来表示实验中孤立事件的事实。历史经验传达的信息不能作为构建理论和预测未来事件的建筑材料…
【行为学】陈述和命题不是来源于经验。像逻辑和数学一样，它们是先验的。它们不受经验和事实的验证或证伪。
尽管如此，支持者们还是不断地做出预测和主张，并坚持认为它们在某种程度上仍然值得倾听和应用。
奥地利经济学被异端 ^(大力推广 ^(23)) 经济学家默里·罗斯巴德，路德维希·冯·米塞斯研究所的创始人。罗斯巴德发明了无政府资本主义这个术语，因为他认为完全没有政府是必不可少的，并且最重要的财产权在没有政府的情况下仍然可以发挥作用。对个人财产的侵犯等同于对自身的侵犯；所以“不侵犯原则”认为擅闯是侵犯，但主人因擅闯而向你开枪却不是。警察将被私人保安服务取代，法院将被仲裁服务取代。像汉斯-赫尔曼·霍普这样真正极端的奥地利学派承认，所有这些都会直接导致功能性的封建主义。也就是 neoreaction 和 alt-right，但是 Phil Sandifer 已经写了那本书。^()^(^(25))
奥地利经济学家提出了大量详细的理论来支持金本位制是运行经济的唯一明智方式的主张，而不是更传统的观点，即零和经济在理论和实践上都很快陷入困境 ^(^(26)) 】，以及中央银行和部分准备金银行将不可避免地导致崩溃。灾难即将来临，你需要囤积黄金。
对比特币来说，可悲的是，大多数奥地利经济学家都不是比特币的粉丝——尽管比特币制造者仍然是奥地利经济学的忠实粉丝。 ^(^(27)) 你会发现加密货币世界里常用的奥地利行话。
奥地利经济学的支持者包括边缘经济学博客零对冲，它自信地预测了最近两次衰退中的两百次。零对冲广泛覆盖比特币，比特币人依次是粉丝。
对比特币来说，可悲的是，大多数奥地利经济学家都不是比特币的粉丝——尽管比特币制造者仍然是奥地利经济学的忠实粉丝。 ^(^(27)) 你会发现加密货币世界里常用的奥地利行话。
奥地利经济学的支持者包括边缘经济学博客零对冲，它自信地预测了最近两次衰退中的两百次。零对冲广泛覆盖比特币，比特币人反过来也是粉丝。
